□周童

周末下午跟先生出去散步，被路邊一個賣羊肚、羊蹄、羊雜湯的小推車吸引，停下來站在推車前面打量，一股子久違的味道飄進鼻子，好香呀！我喃喃地說道。咱們得多久沒吃過羊肚了。以前這些東西都是父親買回來再加工后給家人吃的，因為父親的緣故，我從小嘴上就沒被虧待過，各種各樣見過和不常見的食物，都會在父親下班后的煎炒中擺上餐桌。母親有時候嫌棄這些東西，她總認為不干凈，但也只是略有微詞，我們的味蕾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干擾，久而久之，我和母親便成了坐等吃食的甩手掌柜。

我喜歡過年，是受小時候回老家過年熱鬧氣氛的影響，這種記憶已經沉淀在骨子里。但凡年的腳步臨近，我的心便蠢蠢欲動。如果這時再傳來幾聲清脆響亮的鞭炮聲，一下子就會把我帶回到兒時的情景中。那時的大家庭現在已經不多見了，隨著時間的推移，人們逐漸變得不再年輕，準備年夜飯是個體力活，父親也有點力不從心，原本叔叔一家子跟我們一起過年，漸漸地在這種狀態下畫上了句號。現在回想，我們兩家長輩都太慣孩子，我是獨生女吃香喝辣不必多說，叔叔家一男一女兩個孩子，被寵得一直像長不大的孩子。到現在了，好多事情還沒跟長輩分開，遇事長輩出面成了常態。

我呢，自打搬家離開故土，所有的事情都得靠自己打理。精心給孩子做一日三餐，說實話，吃是最容易解決的，讓人心焦的則是生活中突發的瑣事。那個階段先生在國外工作，家里家外都是我一人支撐，或許是遺傳基因的作用，我的潛力竟被激發了出來，以至于家里親戚、朋友都不相信我還這么能干。人確實要靠鍛煉，大人不松手，孩子就無法成長、蛻變。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網上查找年夜飯菜品的做法，頭兩年的成功經驗已經說明了食物不僅用來果腹還要讓眼睛舒服，于是，用蝦泥、百合做的蓮花擺在深咖與黑漸變的托盤里；鳳梨掏空做盛具，果肉和里脊做成咕咾肉；還有在白色圓盤里用辣椒粉弄一個紅通通的“福”字，一側呢，用做好的排骨拼盤，真可謂是色香味俱全。這一切離不了餐具的功勞，不同顏色搭配不同菜品，深深淺淺完美融合真的像畫一樣讓人回味。

人少有人少的過法，就是主打一個精美有創意，朋友看我忙著把家布置得年味十足，都說自己對年已經沒什么感覺了。我想日子還是平常的日子，只有心氣足了才會讓平凡變得不普通，人需要這種心氣，生活才不會簡單乏味。今年自不例外，平日里我淘買回來的餐具又派上大用場，當我在母親面前炫耀著我的“戰利品”時，她慢悠悠地說：“原先每到過年，你爸都要買新盤子新碗回來，時間長了越積越多，你看咱家櫥柜里那些瓷器，再看看你這，你是光圖漂亮了，好用的沒幾個。”第一次聽母親提及此事，突然意識到我的心氣就源自父親，源自對生活樸素的熱愛。父親喜歡過年買瓷器，想必是用此討個新年里的好彩頭。“瓷”“辭”兩字同音，“瓷”舊迎新，或許他也是這樣理解的。

舊歲“瓷”，春至，繁花次第開……